一觉醒来河南话变东北口音! 真的有这种病吗?

近日，留学生博主“我是小妖怪”发布视频表示，感染新冠后她突然发现自己不再会说家乡话河南方言，反而说话带上了很浓重的东北口音，这一现象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和广泛讨论。 图片来源：B站我是小妖怪
又或许你曾经听说过这样的都市传说：有人遭遇意外事故导致头部外伤，手术后一觉醒来，口音与之前大不相同，甚至突然掌握了一门外语…… 这难道是什么“魂穿、夺舍”的灵异事件，身体里住进了另一个灵魂？
非也，他很可能是患上了“外地口音综合征”。
这是什么奇怪的综合征？
外地口音综合征（foreign accent syndrome，FAS），又叫外国口音综合征，是一种少见的运动性言语障碍，常表现为说话节奏和韵律的改变。
像是中风后口音突然改变，甚至车祸后一觉醒来莫名只会说外语，都可能是外地口音综合征的一种表现。早在1907年，外地口音综合征即已有报道。
而“FAS（外地口音综合征）”这一概念则由Whitaker首创，同时提出了一系列诊断标准：
1
患者、熟人和研究人员认为口音听起来像是外国人；
2
现有口音/语言种类与脑损伤前的母语不同；
3
与中枢神经系统损伤存在明显关联性；
4
没有证据表明患者原先习惯说该种外语。
国内的首次病例报告则见于1995年，山东聊城东昌医院神经科报道了2例脑卒中所致的口音改变。
其中一位病人由山东茬平县方言变为济南口音，另一位则在恢复清醒后口音由原本的山东高唐县方言转变为不典型的普通话。
怎么就得了这种综合征？
外地口音综合征大多数由神经源性病因导致，临床检查能发现明显的大脑结构异常，也就是大家俗称的“脑袋坏了”；少部分源于心理诱因，常伴随焦虑、抑郁等精神症状，即便临床检查未发现任何不同于正常人的病变，患者仍会出现口音的改变。
国外报道的FAS病例较多为脑卒中所致，包括脑梗死及脑出血后，除了出现半侧肢体偏瘫症状外，个别患者还会出现口音或言语类型的改变。
如1907年，Marie报道的全球第一例外地口音综合征：巴黎的一位患者中风后，先是出现右侧偏瘫，随之发现其说话神奇地变成了伦敦口音。
1919年，Pick首次较为详细地记录了一则捷克病例：患者左侧脑卒中后转变为波兰口音。 图片来源：Campbell BCV, Khatri P （文献）图片是右侧脑病灶，与上面所说左侧脑卒中不符。
国内最多见的病例报告原因则为头部创伤，占比超过50%，常由交通事故、跌落伤等意外所致，少部分出现于脑肿瘤术后。脑血管意外所致的FAS仅占比32.65%。
近年来随着病例报道的不断增多，心理诱因所致的FAS愈发受到人们的关注。
心因性FAS又称功能性FAS、身心FAS，Verhoven和Mariën将其定义为潜在心理问题的另一表现。 图片来源：纪录片Killer Stress
包括经过仔细的临床神经学检查后不能确定病灶、且存在明确心理因素的FAS病例，也包括已有的神经损伤无法解释语言变化的FAS病例。
具体来说就是找不到病因却“莫名其妙”出现了口音的改变。在口音变化发生前，患者通常会经历生活重大变故或是出现躁狂、精神分裂、双向情感障碍等精神类症状。
咱就说，还有救吗？
外地口音综合征患者通常能够追溯到大脑结构异常或情绪功能异常等病因，针对脑外伤、脑卒中等脑部病变进行治疗，或是针对双向情感障碍等精神疾病进行有效干预后，外地口音综合征的症状一般会自行缓解。
一项针对国内49例外地口音综合征患者的临床特点分析显示，FAS患者大多拥有良好的预后。即便未针对外地口音综合征进行干预及治疗，仍有超过70%的患者症状逐渐好转。症状好转的时间大多在3个月以内，甚至有超过一成的患者1周内即已逐渐恢复正常，只有极少数患者持续存在口音异常。
也有研究显示，对百汇、情感区进行针刺治疗可清新醒脑、疏通气血，刺激作用于大脑皮层言语中枢，可加快患者语言功能的恢复。同时患者可以进行语音康复训练及接受心理疏导，有助于帮尽快恢复原有语音，将FAS对日常生活的影响降到最低。
了解过“外地口音综合征” ，我们又成功的用科学解释了一个看似奇幻的现象。即使一不小心出现了口音改变也不必太过担心，保持乐观心态、积极解决原发疾病，熟悉的乡音很快就重回身边。
参考文献：
1.Whitaker, H. A. (1982). “Levels of impairment in disorders of speech,” in Proceedings of the NATO Advances Study Institute of Neuropsychology and Neurocognition, Augusta, Georgia, 8-18th September 1980. eds R. Malatesha and L. Hartlage (The Hague: Martinus Nijhoff), 168–207.
2.常立国,张守瑞,秦少林,杨霞峰,雷长英.脑卒中致外地口音综合征2例报告[J].中国实用内科杂志,1995(05):312.
3.倪传斌,刘治.49例中国人外地口音综合征的临床特点分析[J].中国康复理论与实践,2013,19(10):984-987.
4.Verhoeven J, Mariën P, Engelborghs S, D’Haene H, and De Deyn P P. (2005). A foreign speech accent in a case of conversion disorder. Behav. Neurol. 16, 225–232. doi: 10.1155/2005/ 989602
5.黄晓媛,孙申田.针刺治疗外地口音综合征案[J].上海针灸杂志,2007(07):39.6.Campbell BCV, Khatri P. Stroke. Lancet. 2020;396 (10244):129-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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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专家：尹铁伦，北京大学第三医院机场院区神经内科副主任医师。